齊晏拖著原石的手一下僵在了那裏，而沈青卻已經繞開了他站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原石面前。

這個原石只有巴掌大小，橢圓形，呈灰白色，若是不註意，乍一看還會以為是什麽動物的疍。

這是齊晏在上一次的原石交流會上淘的雜貨，當時第一眼並不是很看好，不過這個花紋很少見，加上價格不高，所以就買了下來。

這麽小一個原石，就算裏面真的有翡翠，切割出來估計也只有很小一塊，沒有什麽商業價值，所以他才會放在這個角落裏。

齊晏將手中的原石放在了一旁的夾子上，見沈青看得專註，淡淡道：“喜歡就給你玩。”

“真的？”沈青嘴角不可抑制的往上一揚，語氣的歡喜毫不掩飾。

到是挺直白的。

見她這麽開心，齊晏也難得的扯了扯嘴角。

這個原石只花了一千塊，在齊晏看來甚至都不算是個禮物，和個小玩具沒有什麽區別。處在商圈裏，幾乎所有人都會帶著一張假面具，他們的表情更像是一種表演。像沈青這種將喜歡和討厭明明白白表現在臉上的人，反倒像是一股清流。

沈青看著這原石，心裏簡直美的冒泡了，別看這石頭小，但是靈氣足啊，不過眼饞的看了又看，卻沒有伸手去拿的意思。

她來給齊晏做保鏢，對方支付了薪資，這靈石便是屬於勞動所得以外的東西，身為貔貅神獸，怎麽能隨便接受別人的東西，又不是饕餮那貨，除非……

沈青扭頭看著齊晏，“老板，你家供奉貔貅嗎？”

若是供奉，她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齊晏搖頭：“我不信那套。”

“啊……”沈青眼裏的亮光慢慢黯淡了下去，又實在有些舍不得那個靈石，不死心的推銷自己：“其實貔貅很好的，能鎮宅、驅邪、化煞、納福，還能招財，對了還能促姻緣呢……”

沈青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的數著，說到最後，見齊晏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模樣，她的聲音也漸漸小了。

好吧，果然是已經跌下了神壇的神獸。

“那就算了，我不要了。”

沈青暗嘆了一口氣，其實這種老王賣瓜式的自我推銷她還是覺得挺羞恥的。

齊晏聞言，臉色一下就沈了下去。昨天她收林木的那籃子珠寶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是嫌這個石頭不值錢嗎？

既然對方不收，齊晏沒不強求，正好樓上傳來張嬸的詢問聲，催促他們上去準備開飯了。

齊晏冷著臉，轉身就往樓梯上走，走了兩步，沒聽到腳步聲，他回頭一看，見沈青還在那原石架子前，看著那顆小小的鵝卵石一樣的原石。

她蹲在那裏，身體微微前傾，嘴角輕輕抿著，目光專註又渴望，卻沒有伸手拿。

齊晏忽然想到了家裏那只被訓練的很好的德牧，每次想要吃狗餅幹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眼巴巴的，但是又很規矩。

看到這樣的沈青，心裏那點不舒服忽然就沒了。

“供奉貔貅相你就收下這石頭？”齊晏問。

“嗯嗯。”黯淡下去的眸子瞬間又充滿了神采。

“一會兒叫張嬸找個佛龕吧。”齊晏說完太腳往樓梯上走，沒走兩步，就見沈青拿著那枚小小的石頭追了上來，嘴角的笑都快咧道耳朵根了。

齊晏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樣子真的和吃到狗餅幹的德牧沒有什麽區別。

回到餐廳，張嬸已經飯菜都呈上來了，除了金銀珠寶，什麽食物對於沈青來說其實都差不多，吃不出什麽味道來。但是今天心情好，覺得這飯菜好像都比平時吃的香。

飯後，齊晏就去書房裏把那尊白玉貔貅相拿下來，交給張嬸讓她找個地方供起來。

看著張嬸張羅，齊晏問出了心裏的疑惑：“原石和供奉貔貅相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啊。我收了你的東西，當然要幫你的忙才行，貔貅能幫你鎮宅，很有用的。”

齊晏聞言哂笑一聲，忍不住搖了搖頭。

正常邏輯不該是誰收了東西誰幫忙嗎？讓一尊貔貅相來幫他的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稀奇古怪的說法，現在這些小年輕的思維也真是太活躍了些。

正說著話，門鈴響了。

張嬸弄好佛龕，趕緊去開門，進來的是已經洗的幹幹凈凈換了一身衣服的季彬。

“老板，我來接您去上班。”

齊晏看到他來，看了下腕表，道：“十分鐘之後走。”說著便上了樓。

等齊晏上樓後，季彬這才湊到沈青身邊，一眼就瞧見了張嬸剛弄好的佛龕，以及佛龕上的貔貅玉石像。

“怎麽想起來把這個玉石像擺出來了？”季彬疑惑道。

“因為招財啊。”

“因為貔貅招財。”

張嬸和沈青一口同聲的回答。

張嬸笑了笑，對季彬解釋道：“照我說啊，這貔貅相早就該擺出來供著了。齊先生是做生意的人，還是要講究一點好，貔貅招財，可好了。”

張嬸年紀大了，心態平和，每天早晚也有送佛的習慣，沒想成為活菩薩，但求做個慈悲人，對這些東西，她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無的態度。

只是這一番話落在季彬耳朵裏，卻像個笑話，季彬咧嘴一笑：“老板在玉石界就被別人稱為活的‘招財獸’，行者貔貅相，還不如信老板呢。”

沈青撇撇嘴，這人真討厭。

剛才被饕餮用黃瓜蒂擊中，季彬身上染上了饕餮手上沾的煞氣，本來看在齊晏的份上打算幫他祛除的，現在是懶得動手了。

十分鐘一到，齊晏準時下樓，他換了一身更加正式的西裝，季彬對沈青解釋，原來老板下午要去門店巡視。

“我要跟著嗎？”沈青問，她對私人保鏢的工作性質還不是很了解。

“不用，到下午季彬會來接你。”對於沈青的工作性質，齊晏暫時將她定位和德牧一個等級，上下班路上帶著虎虎小動物。不過現在是正午，很少遇到動物攔車的情況，齊晏並沒有打算這會兒帶上沈青。

“那好吧……誒，你等等。”沈青忽然想到了什麽，叫住了將要轉身的齊晏。

齊晏聞聲頓住腳步，扭頭看著她。

只見沈青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刀，撩起腦門上的一小撮頭發，手起刀落。

“給你個東西，你貼身帶著。”沈青將那縷不到三指長的碎發放到了齊晏的手上。

齊晏：……

“這是做什麽？”季彬被沈青這詭異的騷操作驚呆了。

“這個……”沈青一楞，總不能說這事貔貅的毛吧？

她想了想胡謅道：“這是我家鄉那邊的習俗，帶上能保平安的，你放在口袋裏吧，別弄丟了。”頓了頓，又道：“弄丟了也沒關系，我還很多，你給我說一聲，我在給你削一撮。”

齊晏：……

齊晏面無表情的看著手裏的這一撮小卷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見沈青滿臉的認真的樣子，齊晏頓了頓，到底是沒說什麽，握著頭發轉身出了門。

季彬跟在齊晏身後，越想越不對勁：“從來沒有聽說哪個地方的習俗是送頭發保平安的，送頭發寄相思到是聽過。”說著，季彬眼睛一亮：“老板，沈青是不是喜歡你啊？”

齊晏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去開車。”

季彬討了個沒趣，連忙鉆進了車庫了。

齊晏攤開手掌，抿著唇楞楞的看著那一撮小卷發，沈青的頭發柔軟，黑亮，很健康，頭發安靜的躺在手心，微風拂過的時候，發尾微微顫動，蹭得手心癢癢的，直道車子開到了身旁，齊晏這才收回了目光，將頭發放進了衣兜裏，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看兩人乘坐的車駛出了院子，沈青放心的舒了一口氣。

貔貅的頭發自然帶著貔貅的氣息，帶著它，就是在告訴所有遇到的精怪怨魂們，這人是我貔貅罩著的，三尺之內任何魑魅魍魎不得近身。

齊晏現在不僅是他的金主，還是她的信眾預備人員，自然要好好保護才行。

她還等著他發工資呢！

對了，忘記問是每個月多少號領工資了……

齊晏和季彬上班去了，沈青也沒什麽事。幾天天氣晴朗，陽光普照，四月裏的太陽又不曬人，這麽好的天氣，當然適合做一點掙錢的事啦，比如……撿塑料瓶。

心動不如心動，和張嬸打了一聲招呼，沈青掏出蛇皮口袋就出門了。

可是半個小時後沈青就失望了，這麽大一個別墅群，路上居然一個塑料瓶都沒有，垃圾桶也是幹幹凈凈的。這是存心不讓她搞副業啊。

忙活了小半天顆粒無收的沈青還是決定先回公司去，今天來得匆忙，她還有一籃子家底沒帶來呢，只是現在是在工作時間，越不知道能不能私自離開。

沈青想了想，幹脆折回了別墅。她沒有手機，也不會用別墅裏的座機，最後還是麻煩張嬸幫她打個電話給季彬。

電話接通的時候，季彬正陪著齊晏在下面的珠寶店裏巡視。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天氣好的原因，他們一連看了五家珠寶店，裏面的生意都非常紅火，顧客簡直是絡繹不絕。

要知道子瑞珠寶走的是超高端品牌路線，每款珠寶的售價都不低，很少會遇上這種顧客紮堆的情況，一開始季彬幾乎都要以為是門店經理故意搞鬼請的演員了。

不過觀察了幾個店之後，發現大部分的顧客都是些商圈裏叫得上名字的某某老總的太太或者某某總裁的嬌妻，門店經理就算在又本事也網絡不了這麽多的人啊。

生意好，盈利自然多，連看了幾個門店後連齊晏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顯然是對今天的巡視結果非常滿意。

剛從一個門店出來坐上車，季彬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別墅的座機電話。

季彬這忙著開車，也沒來得及帶耳麥，直接開了免提。

“餵……”

電話那端傳出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是沈青？！

沈青抱著手機，這是她第一次打電話，活了萬萬年、見過無數大場面的貔貅大人居然破天荒的感覺有些緊張。

“餵……我是沈青……”她輕輕的喚了一聲，不確定那邊聽不聽的見。

齊晏正在翻開上一個季度的門店報表，聽到這個聲音，翻頁的動作一頓。

也不知道是電話聲音失真還是什麽原因，電話裏傳出的聲音比她平時說話的聲音輕柔許多。

沈青個高，模樣又雋秀，平時說話的聲音也是爽朗幹脆，並沒有小女孩的嬌態，所以極易被人誤認為是長得有些過分秀氣的男孩兒。

此時乍一聽對方這柔柔的帶著點軟糯的聲音，齊晏楞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那聲音輕輕的，小心翼翼，就像一只剛斷奶的小奶貓……

季彬更是直接閃了神，方向盤一打，差一點就磕到馬路牙子上，好在他反應及時，立馬轉了回來。

他就說嘛，沈青絕對對老板有意思。

瞧瞧，這電話的聲音多軟，多柔。辦公室裏那些女同事都是這樣的，平時跟他們說話的時候大嗓門兒、咧嘴笑、激動時滿嘴跑火車，比爺們兒還爺們兒，可是一給男朋友打電話就瞬間三百六十度大轉變。一口一個嗯吶、好滴、麽麽錘，起碼加了十公斤糖。

女孩子嘛，都臉皮薄，特別是面對那種喜歡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對象時，不管平時表現得再像哥們兒，一打電話瞬間就暴露了。

“沈青啊，你有什麽事兒嗎？”季彬收斂了心神，一邊朝齊晏使眼色，一邊出聲問道。

“太好了，沒聽到應聲我還好一陣擔心呢。”沈青聽到那邊傳來聲音，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有弄錯，現代人真是聰明，居然連這種神奇的東西都能做出來，這可比以前仙人做的飛鶴傳書還厲害得多。

沈青的聲音一下變得歡愉起來。

季彬眉毛一挑。哎喲餵，這是在擔心總裁呢。

“你是有什麽話要跟總裁說嗎？”季彬問道。

沈青：“嗯……”

季彬笑得一臉猥/瑣，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樣。

齊晏垂著眸子，面無表情的看著手裏的資料，不過那資料半天也沒有翻一頁。

“……我想回一趟公司，想問下齊先生可不可以？”

季彬一聽，笑了。這種事哪還需要特地打電話來問一下總裁啊，那麽大半天的時間，想去哪都可以，總裁又不會關著她。

季彬笑得樂呵。

齊晏掀了下眼皮：“什麽事？”

沈青道：“我想回公司拿我的東西，昨天別人給我的。”

齊晏的聲音冷了兩分：“林木給的？”

沈青並沒有聽出齊晏聲音裏的異樣，回答道：“對啊，原來齊先生也認識他啊，就是他昨天給我的，一籃子的東西放在公司我有點不放心。”

齊晏緊緊的繃著唇，剛才巡店的好心情忽然消失殆盡。

沈青抱著電話，等了好一會兒後才聽到那邊傳來了一個冷冷的單音。

齊先生這是答應了？

沈青高興的掛了電話，和張嬸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

車裏的氣氛忽然有些不對勁，季彬從後視鏡裏瞥見齊晏冷縮冰霜的臉色，也不敢作聲了。

齊晏合上資料冊，這些平時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的報表資料，忽然間像是怎麽看都塞不進腦子裏一樣。中午給沈青個破石頭她一臉扭捏不敢收，拿林木的東西到是一點不含糊。

齊晏合上資料冊，瞥了一眼季彬，沈著聲：“你不在調查沈青人際關系嗎？結果呢？”

“估、估計是在郵箱裏吧，下午一直在門店，沒有時間看郵件。”季彬慫了吧唧的縮了縮脖子，老板這是要發火了，他一點也不想當炮灰。

趁著紅路燈的時間還沒到，季彬麻溜的把偵查社那邊發給他的郵件轉發給了齊晏，內容是什麽他沒來得及看，但是他不敢問。

齊晏收了郵件，直接點開了。

郵件內容不多，最上面一排是關於對方的身份調查：沈青：女；名族不詳、住址不詳、父母不詳、學歷不詳、年齡可能20歲左右……

可能？

車裏的低氣壓越發低了。

這調查了和沒調查有什麽區別？齊晏沈默了片刻，不過很快也就釋然了，他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個在翻垃圾桶的乞丐，家人……大概都不在了吧？但凡有一點幫襯，也不至於淪落到那個地步。

齊晏頓了片刻，繼續往下看。下面是偵查社探訪到的她的一些經歷。

最早的紀錄是在三個月前，在一家包子鋪做服務員，但是在包子鋪生意紅火後老板娘就借口辭退了沈青，從新找來了自己的親戚幫襯，沈青在那兒總共做了十二天；第二份工作在小超市裏做臨時搬運工，因為力氣大又麻利被其他搬運工給排擠走了，統共做了兩天，；第三份就是現在應聘的全能安保公司的保安，目前為止已經幹了一個星期。

調查報告裏每份工作間的間隔都是空白的，住址那一欄一直是無，但是下面有一條備註，在城西的一片爛尾樓附近有人曾看到過疑似調查對象的人出入。

而調查記錄從入職全能安保公司之後的脈絡才開始真正的清晰起來，安排的第一份工作是受雇去金匯莊園做私人保安，記錄中，和林木的第一次相見也是在那裏，當時林木對沈青表現熱絡。

車子轉過幾條街，停到了一棟高檔商場的門口，他們今天要巡視的第六家店就在這家商場。季彬將車停好，這才有空點開郵件匆匆看了一眼，這一看，心裏暗道下次再也不找這家偵探社了，沒調查出個名堂，信息也太少了。

見總裁已經打開車走進了商場裏，季彬連忙跟上。這家商場入駐的幾本都是奢侈品牌，平時人流並不算特別多，但是奇怪的是，今天裏面挺熱鬧的。

商場正中間的電子屏幕上放的也不是最新的時尚資訊，而是滿屏的玫瑰花瓣，在電子屏幕前方的空地上還圍了一圈人。季彬一看到這了就明白了。

“總裁，是有人在求婚。”

求婚正在進行中，男人尬唱了一首情歌後便開始催淚演講，講他看到女孩的第一眼就驚為天人，奉為女神，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奉獻給她，雖然對方一開始拒絕了他，但是他並沒有放棄，到最後到愛人終於感受到自己心意同意和他在一起，這一番描述真是一波三折蕩氣回腸，感動了無數人，周圍的人不約而同的喊著：“答應他、答應他！”

季彬伸著腦袋望了一眼，搖了搖頭小聲道：“這女的都哭了，八成會答應。唉，又一顆好白菜被豬拱了，這男的長得真磕磣。不過能把金時商場的地盤包下來求婚，估計也是個錢多的沒處花的。”

季彬是又酸又羨慕。

他工資不低，長得自認為也是一表人才，可是到現在還沒女朋友呢。想到這，季彬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了下齊晏，忽然見心裏就平衡了。

這還有個比他還有錢，還帥的人沒有對象呢。

齊晏聞言腳步一頓，扭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季彬：“你也這麽追女孩兒？”

季彬哭喪著臉：“我到是想啊。有錢人把妹不都這個套路嗎？瞧這舞臺燈光鮮花鉆戒，哪個女人受得了這個金錢攻勢，又有面成功幾率還高。可關鍵是……我沒這麽多錢啊……”

說完季彬偷摸摸的看了齊晏一眼，今天所有門店的情況都這麽好，這個季度的盈利額應該會創新高吧，不知道老板能不能挺懂他話裏的期盼，給他加個薪什麽的……

卻聽齊晏冷哼了一聲，冰渣子兜了他一臉。

季彬：……

老板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告訴他別癡心妄想？？？

齊晏不高興了，他發現了一個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問題，他一直沒把林木看在眼裏，哪怕媒體多次拿對方和自己作對比。可是現在他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沒有把對方當成對手，對方未必沒有拿自己當假想敵。

當著他這個珠寶商的面用籃子裝珠寶送人？呵，臭顯擺什麽。

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

沈青依舊用跑的回了安保公司，到公司的時候苗蘭蘭也在，一問才知道是劉大哥回來了，頂替了她去建材倉庫那邊。

看到沈青回來，苗蘭蘭很高興，她還以為沈青去了齊晏那邊上班他們以後聊天的機會就少了呢。

“對了，剛才老板打電話回來說，愛國大哥他們也要回來，正在坐車，估計你一會兒還能見著。”

苗蘭蘭這話說完過了不到十分種，從大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一個壯碩的年輕人，一個十**歲大男孩兒。

“是愛國個和狗蛋。”苗蘭蘭連忙上前幫沈青介紹。

壯碩的年輕人叫王愛國，國字臉，剪著短寸，是個退役的軍人，渾身透著股正氣。後面小一點的叫李狗蛋，長得白白凈凈濃眉大眼的，就是可惜小時候發燒有點燒壞了腦子，智力不是很正常。

“原來你就是沈青妹子，老板和蘭蘭都給我們說過好幾次了，可算見著了，怎麽著，晚上咱也下個小館子給沈青妹子搞個歡迎會唄。”王愛國性子爽朗，大方的打招呼。

苗蘭蘭拆塔臺：“我看愛國哥你是想喝酒自個兒找理由吧。”

聞言王愛國啊哈哈大笑，也不反駁。李狗蛋站在一旁跟著傻笑，也不說話，瞧得出來是個性格憨實的孩子。

“咦，張大叔呢？”苗蘭蘭往後望了望，疑惑道。

他們公司現在為止一共六個人，張叔別人都叫老張頭，年紀最長，今年都五十五了，性子有些怪，不是很合群。

“他啊，路過一個雜貨攤時見人多湊熱鬧去了。”王愛國皺著眉頭道：“我也沒擠進去細看，聽說是最近流行的一個藝術品，能招財，還能升值。”

王愛國滿臉不讚同：“要真能招財那攤主還能擺路邊攤，能升值他還舍得拿出來賣？也就張叔信，拉都拉不走。不過反正還沒發工資呢，他手上也沒錢，估計也就是看看。”

沈青一聽招財獸，腦袋一歪：“什麽招財獸？”

王愛國細細想了下，“叫什麽……什麽……皮什麽……”

“貔貅。”李狗蛋幫忙說道。

“對！就是貔貅。”王愛國一拍大腿：“還是咱狗蛋聰明，這記性不去讀書可惜了。”

李狗蛋被誇了聰明，笑得更樂呵了，不過看起來也更傻氣了。

沈青一聽賣的居然是她的雕像眼睛一亮，這是要信仰覆蘇嗎？忽然也很想去看看，不過她見王愛國沒一臉不讚同的模樣，沒當著他們的面說。加上時間也不早了，沈青估摸著齊晏可能要下班了也不敢耽擱，匆忙告了個別，拎著自己攢家當的籃子就走了。

她的時間算的挺準，還沒走到別墅大門就和開車回來接他的季彬撞見了。沈青沒回別墅，直接坐上了季彬的車，就往子瑞珠寶辦公大廈去了。

這還是沈青第一次來齊晏辦公的地方，大廈頂上的財運呈紫紅色，正是財運旺盛的表現。這一幕看得沈青眼饞極了。

貔貅雖能招財，卻不能直接運用於自身。財，對於人來說才是財。而用於貔貅自身不過就是一縷氣運，什麽都不是。在以前，他們都是借願力化業力，她幫人類招財納福，人類金銀珠寶供奉，因果自消。

所以她才會對金蟾截取人類氣運的事這麽生氣，林木很可能是在強行收取供奉，這和一只吸血蟲有什麽區別？不過話說回來，那人類之所以會受反噬估計也是貪心不足，否則林木也不可能成功。

都是自己的因果。

就在沈青思索的時候，季彬已經將車子開進了地下停車場。而且時間剛剛好，車剛挺好，總裁專屬電梯的燈就亮了，齊晏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齊先生好。”沈青禮貌的朝她揚了揚手，笑容燦爛，露出兩邊俏皮的小虎牙，讓人看著也忍不住想跟著揚揚嘴角。

齊晏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拉後車門坐了進去，再然後，他看到了放在後座上的大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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